過了些日子,喵咪又改變了身分。令我等肅然起敬。
前些日子的疑惑,終於水落石出。
喵咪咬來了一窩小貓,小孩們愛屋及烏地愛護起這些小貓。可是大人開始露出擔心的表情,儘管他們知道小孩喜歡貓,但在可見的未來日子裡,將會有更多的小貓來報到。
原本媚惑眾生的優伶,不再自唱獨角戲,這一窩的小貓咪很快地俘虜的眾人的心。
喵咪似乎早察覺出應當儘早分封天下的這個問題,當她做完月子之後,小貓開始一隻一隻地消失了。母貓生小貓的情景,小孩們都沒看到,看到時僅有幾件衣服所舖的床,上面有幾隻眼睛還睜不開的小貓。其實御膳房裡從未出現過大長今,我們總是供應她普通的餐點,直到剩下母貓。孩子們開始憂心小貓到哪裡去了?
在我們的巷子口有家傳統的柑仔店,俺們家裡的生活用品都是在那裡採購,某天我們突然在柑子店的櫃子底下發現熟悉的身影,喵咪的小貓。
我立刻蹲下來和她打招呼,小貓也親切的回應。然後又羞澀地回去櫃子下,繼續玩她的躲貓貓遊戲。
老闆很不好意思的問我們:「這是你們家的小貓嗎?」我們當然很誠實、直接的點了點頭。當我們回家告訴媽媽這件事時,才發現媽媽早就知道了:「雜貨店的老闆娘說,小貓是母貓留下來的,剛好店裡有鼠患,小貓可以幫忙。」
其實我頗懷疑小貓的作用。小貓其實啥忙都幫不上的。或許是老鼠怕貓的天性吧!據說,雜貨店裡再也沒有老鼠出沒。
這時我才想到,自從女王來我家之後,沒再看到如小貓的巨大田鼠出沒在我家後院了。也免除我們需要「闔門、撤瓦、灌穴」的追殺鼠輩行動,或面臨「殺鼠如丘」的窘境。其實最終的原因是:柳宗元筆下的〈永某氏之鼠〉,是能夠提供鼠類優渥的生活條件,「於是鼠相告,皆來某氏」,而我們家大概是有喵咪還有豐盛的伙食,「於是鼠相告,皆離此地」吧!
根據喵咪把小貓留在雜貨店的睿智表現,我想最後喵咪為每個小貓都找到了安穩可靠的歸宿。兩週後,我們又恢復只有喵咪一個人在家的情況。
大概是因為喵咪的關係,我從圖書館裡借來了夏目漱石的《我是貓》。起先是因為書名很特別,很親切。好像國小時時常模仿韓愈寫的〈毛穎傳〉練習,諸如:我是毛筆、我是鋼筆、我是掃帚之類的。細讀之後,漸漸發現這位文豪的創作之所以引人注意,在於幽默、諷刺的文筆外,作者確實觀察貓咪入微,引發人們想一窺貓咪生活的新鮮樂趣。
我確定文學家一定要有熱切的情感、深刻的觀察,還有那種願意把人貶低為貓狗不如,自嘲自諷的幽默筆觸,再加上很多空閒的時間,才能創作出優秀的作品。剛好這些我都沒有,所以只能在此哈拉一番。
《我是貓》的結局是貓咪因故而離開人世間。
我們家的喵咪,則是因為後院最後還是面臨加蓋的考量,加蓋前,女王知道自己的國境將要面臨縮小的命運,於是悄悄離開。此後,我再也沒有看過喵咪。
俗語說狗來富,貓來起厝。大概是不會錯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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