集體偏見
珍古德博士(Jane Goodall)曾說, 在她的坦尚尼亞岡貝黑猩猩保護區,發生過一個觸目驚心事件。有一次有遊客進入岡貝保護區,不幸的是有人帶進了小兒麻痺的病毒。這下黑猩猩死了一掛,其中有隻黑猩猩的抵抗力較強,病了幾天,居然復元。當牠再出現在黑猩猩群的面前,牠的同伴有沒有像平常一樣擁抱牠?沒有,因為牠雖從小兒麻痺病毒中逃過來,但有後遺症,牠後肢癱瘓,行動時用前面兩隻腳使力,拖著後面兩隻癱瘓無力的腳。其他的黑猩猩先是疑懼的躲開,然後有一隻黑猩猩率先動手,上去打牠。接著所有黑猩猩一擁而上,圍毆牠,看來要把牠活活打死。 珍古德是個觀察者,不應該插手干預黑猩猩的行為。但她實在於心不忍,看不下去,便出來趕走黑猩猩們,救下那隻滿身是傷的「牠」。但救得了一時,救不了一世,「牠」隔天還是被黑猩猩打死了。
珍古德說,黑猩猩一向以領袖馬首是瞻,但那天最先動手的黑猩猩並不是領袖,層級也不高,但當大家蜂擁而上,領袖也只有跟上去。現在才知道為什麼團體裡面,喊打喊殺的笨蛋常常變成左右大局的要角!
集體的偏見可怕就在中間就算有人有疑問,但在集體的壓力下,也不敢說,也不敢想。而且集體偏見的形成,常常沒什麼道理,跟他們要反對的,以及被害者,也沒什麼關聯。
美國前國防部部長麥克拉瑪(Robert McNamara)曾經回憶,1964年7月30日北越的魚雷快艇向美軍發射了 9枚魚雷,詹森總統因此下定決心轟炸北越,這是越戰擴大的轉捩點。結果,事後知道,根本沒有魚雷,可能只是幾隻海豚吧!麥克拉瑪還慎重的經過9個小時查證,兩艘美國軍艦的艦長都信誓旦旦說真的被魚雷攻擊,這一個錯誤,造成日後多少悲劇。所以,麥克拉瑪後來說:「我得到的一個教訓,就是眼見也不能為憑。當你相信什麼,什麼就一定會發生。」
睿智的領袖,其實對「群眾」、「集體」都很小心。中古時代歐洲的宮廷常有一個小丑(jester) ,這個角色的任務就是在大家意見都一面倒時,他要跳出來嘲笑、搞笑、澆冷水、說反話,給國王提個醒。因為小丑是傻瓜,傻瓜說傻話,傻話無忌。漢武帝有個東方朔就是這號人物。確實有用,常能挽回君王的倒行逆施。中國歷朝有鑒於此,都設有御史。宋太祖趙匡胤還發誓不殺言官。
其實在我們的語言裡面,只要留心就會發現這類集體偏見。例如:我們讀歷史就發現,我們打不過人家,就說人家長的差,稱人家是「匈奴」;打不過人家,就說人家個子矮,稱人家「倭寇」、小日本等等這些帶著集體偏見的語言。我們都是用語言在思考,久了,習慣了,偏見就在你腦袋根深蒂固 。
二次大戰時,艾森豪是歐洲盟軍統帥。有一次,一個美國軍官和英國軍官打架,美國軍官罵了一句:「英國豬!」此事被艾森豪知道,立刻要把那個美國軍官調回美國。那個軍官不服氣,向艾森豪說:「是那個英國人調戲英國女兵,我見義勇為制止他,而且是他先動手的。我有什麼錯?」
「你錯不在打架。」艾森豪說。
「那我錯在哪兒?」
「你錯在罵他是英國豬。」
「他吃女兵豆腐,難道不是豬?」
「沒錯,他是豬,你可以罵他豬,但不能罵他是英國豬,你這樣把不是豬的英國人全罵進去了。所以非把你調走不可!」
一次跟一大群人為敵,是既不健康又沒腦袋的。你要孤立你的敵人,不可以把他弄成一大群。像很多人話一出口就跟世界一半的人作對,說什麼「笨女人」、「死男人」。你可以說:「這個女人很笨。」,不可以說「笨女人」。你可以說:「這個男人很死相。」不可以說:「死男人」。
愛因斯坦說的好:「如果我的相對論是對的,德國人會說我是德國人,法國人會說我是世界公民。如果我的相對論是錯的,法國人就會說我是德國人,德國人會說我是猶太人。」
聽說法國人把梅毒說是西班牙水痘,西班牙人說是義大利麻疹,義大利人說是瑞士傳染病,瑞士人說是法國……。
偏見真的無孔不入,無所不在,小心啊小心,小心偏見就在你腦中間。
難怪愛因斯坦說:「常識就是人到 18歲為止所累積的各種偏見」。
不要小看小小的偏見,一張薄薄的報紙,對摺,再對摺,一直摺下去……。 只要連續對摺 42次,光是報紙的厚度就可以從地球到月球。 亂講什麼呢?
一張0.1mm的厚度,乘以 2 的 42 次方,就有40萬公里!你說厲害不厲害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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