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部曲
我已經很久沒看到她了。
她應該過得很好。
她不是明星,不過卻被眾人寵愛。
她來自何處?沒有人知道,沒有人在意,沒有人追尋。
不是我們沒興趣,實在是因為不可能知道答案。
我認識她的時候,她已經成為眾人討好的對象,又或許是她擅長討好眾人。
據說,她的名字是發現她的同事所取的。
發現她的時候,收音機裡正在播放徐懷鈺的歌,所以就直接叫她Yuki了。
在我們這個單位,為寵物取名字,只有兩種方法:隨機和冠養姓。
所謂隨機,當然指毫無規範可言,任何可能的天外飛來一名,都是有可能的。
所謂冠養姓,意思就是指:豢養寵物者的姓名加上一個「小」字,即可。例如:小明的寵物,就叫小小明。
當然,這也可能有意外,有個同事名叫澤研,所以他養的狗,就叫小澤研。沒多久小澤研就變成了小澤圓,幸好她也是母的,不至於性別錯亂。
當Yuki拜訪此地後,就以旋風之勢,席捲眾人之心。或許剛好是本單位的空窗期吧!在Yuki停留期間,沒有其他的寵物出現在這裡。上至主管下至工讀生,都把她捧在手掌心。
據說,發現她的是一個工讀生,促使她留下來陪著一整夜的原因是:雞排一塊。會因為雞排而駐留的,不會是貓。
當然是狗。對!是隻母狗。
沒多久我們就發現她很鬼靈精怪。
當天,工讀生交接班時,順便把Yuki也交接下去。然後,Yuki就勉為其難地留了下來。
我們讓Yuki留下來,真是賊誤上了船!
剛開始,Yuki很本分地站在崗哨旁。崗哨?沒錯,只不過不是軍警單位,是學校。我也是其中的工讀生。
在她漸漸虜獲眾多工讀生的芳心後,就儼然成為原住民,逍遙自在的遊蕩在門口與崗哨之間。時常出入校門口的學生,直接把她當成校狗。
原本主管交通的交通隊是不太能接受校園裡到處充滿流浪狗,原因不外乎:流浪狗帶來髒亂、疾病。
Yuki進駐交通隊之後,原飼主立刻作了實驗:洗澡。如果Yuki不愛洗澡,那就只好請她到野外繼續求生。實驗結果,令人滿意──Yuki喜歡洗澡。
不過隔了幾個小時後,原本毛色為白色的狗,就會變成灰色?令人百思不得其解。隊員們只好發揮跟監功力,跟蹤並找出染色的原因。
禮拜天,我們學習《孟子‧離婁下》故事中齊人的妾玩起跟蹤遊戲:
蚤起,Yuki洗完澡後,隊員施從良狗人之所之,遍國中狗無與立談者。 卒之東郭旁草地閒,立刻滾之,使得身染塵土;不足,又顧而之他,此其為染色之道也。
難怪撫摸Yuki時,總會覺得有沙子的感覺。
雖然這樣,我們還是每個禮拜就幫她洗一次澡,漸漸地她也習慣洗澡,草地裡打滾這回事,也就虛應一應故事了。洗完澡,她總會抖一抖身子,用力搖著尾巴抬頭仰望,露齒一笑。
這算是洗完貴妃浴所給予的回報吧!
然後,你也要回饋她的付出。
貴妃開始周遊列國,只要當日出現在辦公室的任何人都要給予讚美,並且摸摸她的頭,她才心滿意足地座在崗哨旁,陪你上一陣子的班。趁你不注意,她很快地就會表演人間蒸發的戲碼。
或許過了不久,她就會全身沾滿了水或是泥土,向你證明外國人的修辭其實很有智慧,也很生活化:剛剛下過大雨了。